律师：兰考火灾不能只追责收养人 更应问责民政

[导读]对于这起事故，北京市锋锐律师事务所律师刘晓原表示，不能只追究“爱心妈妈”的责任，更应问责的是当地民政管理部门。

针对兰考县“爱心妈妈”袁厉害家发生火灾，导致7死1伤一事，昨天，兰考县有关部门宣布成立事故调查组，袁厉害也被控制接受调查。

兰考县民政局有关负责人表示，按照收养法的规定，袁厉害不具备收养资格。此前，河南省民政厅对她的定性也是“非法收养”。

今天上午，兰考县民政局副局长李美姣在兰考大酒店被媒体团团围住。她一再向媒体解释，2011年9月以后，兰考向开封福利院送养弃婴的渠道是畅通的。在此之后，袁厉害就只私自接收过一名婴儿，也就是本次事故中死亡的7个月男婴。

有律师表示，此次事件，不能只追究“爱心妈妈”的责任，更应问责的是当地民政管理部门。

“爱心妈妈”20余年收养上百弃婴 被指利用孩子骗低保 民政部门称其不具备收养资格表示——

弃婴送福利院渠道畅通

20余年收养弃婴超过100人

法晚记者通过网络搜索发现，河南媒体《大河报》早在2005年8月就报道了袁厉害收养弃婴的事迹，随后，陆续有包括人民网、南方周末、新华网等媒体对袁厉害进行了报道。截至1月4日事发前，网络能搜索到的袁厉害“爱心事迹”达近百条。

据媒体报道，1995年因为收养孩子的问题，丈夫和袁厉害分居了。现在，她家里人都接受了她带回的孩子，并帮她照顾。

据媒体公开报道，年近50的袁厉害，在兰考县人民医院门前摆摊为生，从1986年起，收养的弃婴已超过100个。

据兰考县民政局有关负责人介绍，袁厉害目前共收养34名弃婴，与其共同生活的有18名，其余16名是谁在抚养，现在还需要调查了解。

据人民网记者报道，记者从兰考县民政局拿到的一份官方统计《袁厉害收养弃婴情况调查统计表》了解到，截至2011年9月，袁厉害共计收养弃婴33人，其中仅6名为健康，其余均有不同程度的身体残疾状况，多为唇腭裂、白化病、脑瘫等患儿。

在一份兰考县民政局《送福利院弃婴登记表》中，记者发现，2011年至2012年间，兰考县共送到开封福利院弃儿32人，其中有10人为袁厉害捡拾的，均为2011年送走，2012年便没有再送往福利院的记录。

登记表显示，袁厉害的捡拾地点多为兰考县人民医院附近，而着火的房屋正处于该医院附近的二层居民楼。

曾被质疑靠弃婴牟利

根据河南当地媒体报道，袁厉害在兰考算是“名人”，因为20多年里持续收养弃婴，其也被当地人称为“爱心妈妈”。

但是，袁厉害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人质疑。

2010年，当地义工组织就曾举报袁厉害，称其把一些心脏和兔唇修补手术成功的弃婴，卖给别人牟利。也有人开始质疑她利用孩子骗取低保。

对于质疑，袁厉害表示，20个孩子上了户口，都挂到她的名下，每个孩子都能享受低保，每人每月可以领到70元钱；她承认会把一些康复的孩子“送给”需要孩子的人家，并“保证今后不再送了”。但她也说了自己的苦衷：靠摆摊养活不了这么多孩子。她通过这种交易维系其他弃婴的基本生活。

据当地媒体报道称，袁厉害实际上并非完全靠摆摊来抚养这些弃婴。经过二十几年的摸爬滚打，袁厉害逐渐积累了资本，她在医院门口建起了铁皮房，租赁给乡邻，同时还开了一家小卖铺，现在嫂子在帮她看着。

此外，袁厉害也曾承认，社会上的爱心捐赠成为她的一部分经济来源。袁厉害曾对媒体表示，县里有三条路都是她带领修的，弄生意人家也相信她，别人要5000元，而她只要3000元。对于这种“创收”，袁厉害的解释是“总还是能挣点钱养活孩子”。

对于出卖孩子牟利的质疑，兰考县民政局和宣传部回应称，确实听过类似的说法，但他们没有掌握相关材料，而袁厉害享受低保是符合低保有关政策规定的。

思考

持续收养弃婴绿灯为何开？

根据兰考县民政局有关负责人的最新说法，按照收养法的规定，袁厉害不具备收养资格。此前，河南省民政厅对她的定性也是“非法收养”。

可20多年里，袁厉害一直在收养弃婴，从未间断，并且陆续给20个孩子上了户口，这样的“绿灯”为何一直对她开放？

对此，兰考县民政局主管救助工作的负责人称,袁厉害能够不断地“收养”孩子有多种原因。

首先,袁厉害多次公开诉苦,孩子们离不开她,她也离不开孩子们。而且,每次民政部门找到袁厉害要求她把孩子移交开封市儿童福利院时,袁厉害都是口头答应得好,实际上不情愿,这就导致2011年只送5个孩子到开封市福利院。

此外，该局负责人称，当地始终没有正规的社会儿童福利院，导致弃婴收养是当地的一个难题，而这，也成为袁厉害能够不断收养弃婴的一个因素。

发放低保就需要户口,为这些孩子上户口又需要民政部门的证明,那么,这些孩子是如何得到民政部门的证明的呢?对此，兰考县民政局有关负责人的回应是“时间久了,没法考证。”

民政部门态度由支持转为反对

记者注意到，针对袁厉害持续收养弃婴一事，当地民政部门的态度在过去多年也是前后不一。根据我国的收养法，袁厉害的私人孤儿院不可能合法化。

兰考县民政局副局长李美姣表示，因为袁厉害收养的孩子太多，没法保障孩子们的成长，2010年，民政部门已明确告知她，不要再收养弃婴，也向社会声明，希望将孤儿送到民政部门，由民政部门来安排。截至2011年9月，袁厉害已将收养的13个孤儿转交开封市社会福利院。

而在河南当地媒体《大河报》2005年8月22日的报道中，当地民政局副局长李美姣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，袁厉害是一个乐观的人，完全出于自己的同情心、爱心和怜悯之心收养着10多个孩子，“她很少主动向民政局伸手，更多的是靠自己的能力。”

李美姣透露，县民政局和城关镇政府一直把袁厉害作为重点救助对象，一直在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们。李美姣还曾经想向上级争取辅助资金，为袁厉害建起一处房子，但是这个愿望至今也没有实现。

今天上午，兰考县民政局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向法晚记者表示，目前局里主要领导都加入了事故调查组，相关调查还在进行。

专家收养弃婴需政府支持

对于这起事故，北京市锋锐律师事务所律师刘晓原表示，不能只追究“爱心妈妈”的责任，更应问责的是当地民政管理部门。

北京师范大学公益研究院院长王振耀在其微博上发帖称：“看了兰考‘爱心妈妈’与孤儿火灾遇难的消息，也许连顽石都要长叹！我国儿童福利无法律保障、无专职机构、无基本设施的状况该结束了！”

据了解，2009年民政部先后下发文件，建议散居孤儿及福利机构儿童的最低养育标准为每人每月600元、1000元，这才确定了相关标准。王振耀表示，正是当时体制上有欠缺，所以爱心人士的收养是对政府的一个非常有力的补充，而在全国也有不少与袁厉害一样的人。

“收养弃婴是在做好事，可我国儿童福利的管理法规落后，也就容易滋生问题。”王振耀表示，在国外，爱心人士收养孩子，相关培训及政府支持资金等会很快配套，但目前我国儿童福利始终没有通过立法予以确定，政府在这方面的欠账特别多。（来源：法制晚报 文/记者王南 综合新华社、《东方早报》、《大河报》报道）